2007/01/30

破夢


昨日氣溫驟降,在被窩裡還是感受到那種涼意,夜半真是被那種冰錐似感覺驚醒。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初,冷冽的感覺似乎是伴隨著一些人世間的情事越發強烈,也要人難受。前幾天在書房鈔書時,讀到孟郊所寫的《秋懷》,儘管他說的是秋季蕭瑟之感,但是放在現下,似乎也真恰當。


「秋月顏色冰,老客志氣單。冷露滴夢破,峭風梳骨寒。席上印病文,腸中轉愁盤。疑慮無所憑,虛聽多無端。梧桐枯崢嶸,聲響如哀彈。」


這詩是他在河南尹幕中充當下屬僚吏,貧病交加,愁苦不堪所寫下嗟傷老病窮愁的一組。詩中寫出詩人飽含一生的辛酸苦澀,與晚境的淒涼哀怨。在秋日寒風之時環視社會,映照出那時諸多困頓和世態人情的冷酷。

以秋月起首寫來,藉月託情,望月興賦。詩人客居異鄉,那天上的明月往往就成了傾吐鄉思的旅伴,即使沒有對飲三人,至少是清高遠望的良友。只是此刻,感覺連秋月竟也是臉色冰冷,寒氣森森。與月為伴的老客,返顧一生,壯志消磨殆盡,景況極其不堪。老客二字在道出畢生奔波仕途的失意遭遇,再加一個單字,更是透露人孤勢單、遺世獨立的無限感慨。那秋夜寒氣侵人,冷露滴落,近似無聲,只是滴露之聲便要人清醒,讓人破夢,足見多麼難以安眠。滴、破給了夢以具體的形象,使輕夢如肥皂泡、蜘蛛網,一滴露珠就可以把它擊穿打碎。夜深寂靜,勁峭秋風襲人,入骨寒冷。整個風吹就如髮梳,輕易地穿過每條神經、每個骨縫。用梳字真是符合風的流動的特點,也寫出了從頭到腳徹骨寒的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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